衿烬

【周喻】拂尔眉间落尽雪（7-end）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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7
喻文州最近深深觉得周泽楷和张新杰都有点奇怪。
张新杰在通知他出院那天，给了他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，说：“喻队，记不起来吗？”他摇摇头：“什么？记起来什么？”对方却不再回答。
而周泽楷更是奇怪。在他出院后经常跑来蓝雨看他，每次却只是说些无关痛痒的话，让喻文州觉得他一定有什么秘密似的。
他想了很久也想不通。
直到黄少天敲了他的门。

“进来。”黄少天转身关上门，默默走过来。
“队长，你不记得周泽楷那小子和你…？”
“什么啊。最近你们都有点奇怪，少天，是不是有什么事情？”
“队长，”黄少天凑过来附耳道，“小周，在你出事之前，和你一直是…情人关系啊。”
喻文州如雷轰顶般变了脸色：“少天，没开玩笑？”“队长队长我发誓真没有！”

他待黄少天走后翻遍了他自己的办公室。

找到了一张摄于2073年7月23日的照片。
周泽楷和他站在一起，短袖少年笑起来，好像灿烂了一整个夏天。

8
周泽楷自从收到那句“泽楷，抱歉，久等”之后就陷入了恍惚状态——这是记得了，还是不记得？这是接受了，还是打算放弃了？
喻文州也一直没再说什么，只是时不时托蓝雨的孩子给他送些他爱吃的过来。

“我说小周啊，最近看你这状态，不太对哈。”叶修在走廊里遇见他，问。
“嗯。”
“你说这文州也醒了，没什么大碍了。你俩该怎么着怎么着呗，没事儿别成天恍恍惚惚的，你干的是刀尖上的活计，联盟上头可盯着你呢。你好说歹说叫着我前辈，我就提醒你一句。”
“…谢谢前辈，文州他…不记得了。嗯…不对，应该是记得…”
叶修咕哝了句“什么意思啊”，拍拍他的肩，含笑走远了。

“文州到底记得，还是不记得？”周泽楷兀自呆呆望着走廊尽头，喃喃念道。

十天后，周泽楷再次失望而归。
明明前段时间，小卢那孩子都会在门口放些文州托带来的吃的。从昨天开始，他再没见过那孩子。

-是忘了么？
-是忘了吧。
-我徒然无法修改你的记忆，但我…能一直等你。
-2071年10月21日，那天我们相识。
-那一天，是叶修前辈心上人的生日。
-可是，那位名叫苏沐秋的前辈已经去世了。叶修前辈在那一天，亲手为他写下祭谏。
-那天我们都参加了纪念苏前辈的仪式，也是那天，你伸出手对我说：“你好，我是蓝雨队长，喻文州。”
-那一刻我忽然害怕起来，害怕哪天我像苏前辈一样消失掉…那时，你一个人，该怎么办…

周泽楷和喻文州是一见钟情。
一见钟情，
却不一定是佳缘。

2071年10月21日，那时的周泽楷还算是一个人。

9
一串枪响。
轮回队长周泽楷手持双枪冲在整个队伍最前头，身上锐气不减半分，眉目坚定而冷峻。
要论周泽楷的单兵实力，在联盟里可是与斗神叶修相匹敌的存在。

所以，所有人都觉得他会胜利归来。
这似乎成为了一种“理应如此”的规律。

是啊…纵使叶修也没想到枪王会在出任务的关键时刻出了问题。

那一瞬间，周泽楷只觉得大脑眩晕，脑海里画面一帧一帧不停歇地滑过。
全都关于喻文州。

“文州，我喜欢你。”
“我也是。”

周泽楷微红的脸，喻文州宠溺的笑。
周泽楷发尾的水滴，喻文州温暖的手指。

……

“砰！”

2076年12月8日，严冬。
轮回队长周泽楷，执行S级任务失败。

10
“队长？队长队长！”黄少天摇着喻文州的肩，试图让自家队长从失神的状态中恢复过来。

“…少天，我有不祥的预感。”
喻文州看着身边剑圣的眸子，
眼圈渐渐发红。

11
喻文州最终还是，全部都记起来了。
—在周泽楷葬礼那天。

苍白的天幕泛着无力的灰色，压抑着所有生灵。
大片大片的雪纷扬落下。
没有人在意。
枪王周泽楷，
从此无从寻迹。

12
他们从遥远的未来而来，结伴同行。
他们向着逆光之处而去，分道扬镳。

喻文州依旧时常回忆起那个冬天。
雪花将他的视线几乎完全遮挡。

那时，周泽楷站在他面前，眉毛上沾着几片雪花，他腼腆地笑起来，那几点白色随着他的快乐而愉悦起来。
喻文州眼神里尽是温柔，他抬手拂去爱人眉间的雪。

一瞬抬眸，漫天苍白。

—fin—